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顾北下意识地就想要否认，“不，墨墨……其实，你的衣服不是我给你脱的……是你自己脱的……”

　　“你是想说，我在梦游的时候，因为脑子不清醒，所以就开始自己脱自己的衣服，是吗？”

　　“对对，就是这样。”

　　“阿北……”苏墨看着顾北，眼神中却明明白白透露着失望，“虽然我不太清楚我梦游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但是我知道，在我梦游的绝大多数时候，我还是有着基本的常识的。我有时晚上睡觉前会梦游，之后我并没有从梦游开始时一直起到我上床睡着的记忆，但我醒来时还是会发现自己有好好地换上了睡衣的。之前梦游在白天也发生过不少次，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会自己在外面脱衣服的情况……而且听老师说，当时那个梦游中的‘我’……是在努力反抗着的……所以……虽然我并不想这么怀疑，但是阿北，你还是说谎了吧……”

　　“不不不……”顾北有点焦头烂额，“墨墨，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真的是你自己脱的，那一个你是想让我看一下你背上的伤，她还跟我解释说……”

　　“闭嘴。”从“苏墨”的口中，突然传出了这样一句冰冷的话语，和刚刚那种沮丧又失落的语气完全不同，这两个字里透出了一股仿佛结成了冰一般的愤怒。

　　而现在的顾北简直堪称是对苏墨各人格的精准识别道具，刚刚仅仅是一个语气还有一些细微的神态变化，顾北马上意识到，面前的墨墨似乎又换人了。

　　“这感觉……是真理？”顾北有些奇怪，他之前见到的苏墨的人格切换都是发生在她的意识不那么清醒的状态下。这大概还是第一次，在苏墨看上去头脑还很清醒的情况，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发生的人格切换。

　　“是我。”真理瞪着顾北，冷冷地答道，“我是来给你一点警告的。你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跟你的约法三章吗？可以向我重复一遍吗？”

　　“啊……”顾北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那个……好像是，不可以向主人格或者其他人透露你们其他几个人格的存在，不能有手部之外的身体接触，不可以刺激主人格的心情……应该没错吧？”

　　真理冷笑了一下，“对，那么回忆一下，你最近做了什么？我帮你列举一下吧，讲鬼故事吓我们，结果放出了小刃，把你啃个半死，还让主人格大受刺激；偷吻主人格；昨晚抱着半裸的七月强行亲吻她的后背……所以，这就是你遵守约定的方式吗？”

　　最近作死太多的顾北完全无力辩驳，他对着真理露出了一点讨好般的笑容，“那个么……有的时候，情感上头，我就没法控制自己做出了一些非理智的行为……真的并非刻意去违反约定的。就不能稍微地通融一下吗？”

　　“如果是订立了约定却又不严格遵守，那么这个约定还有什么意义呢？”真理用着正论一般的口吻回答道。

　　“总、总有些例外的时候吧？”顾北神色闪烁地说道。

　　“例外条款只会让订立下来的合约变得千疮百孔，不堪一击。”真理严肃地说道，不过她紧接着又叹了口气，补充道：“其实，在事实上，我刚刚提到的那些事情，我也打算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但是……”

　　真理的目光陡然变得凶恶了起来，“你这个家伙，刚刚想要向主人格说什么？！‘另一个你’？！你想让她发现我们的存在吗？”

　　“抱、抱歉……”

　　“最近，里人格们出现的频率和时间越来越多，主人格或许会察觉到某些端倪，所以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不要再有下次了。”

　　真理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北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眼神中的冷意完全消失了。

　　“阿北，‘那一个我’是什么意思？”

　　苏墨开口问道，她很自然地继续着两分钟之前的话题，就仿佛中间从来没有被人打断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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