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月下独酌(十)_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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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独酌(十)

  沈倦推开窗。

  从这个角度,看不见殿前练剑的身影,但能听到剑声。

  天幕已黑,星光漫漫如水,本该是一片幽寂色,但和着风声剑声,倒显出几分喧嚣。沈倦看了一阵淌在青石上的细腻光芒,将窗户放下,回到桌前。

  他的视线在自己那副画上停留了一阵,低头、提笔、挥墨,涂了一枝仅有黑白二色的桃花。但仅有这样一根春枝,看上去光秃秃的,沈倦思索片刻,在花枝下添了块石头,又加上一只野兔和一只竹鼠。

  画完后,他搁下笔,慢吞吞伸了个懒腰,一副悠闲安然模样,像饱食过后的猫。

  “你喜欢画画?”兀然的,书房里响起沈见空的声音。

  窗外的剑声不知何时消失,沈见空出现得神出鬼没,单手提剑站在书房门口,眼眸深黑如漆。

  沈倦不意外,垂下双手,偏头看他,漫不经心笑开:“姑且能算喜欢吧。”

  “画这画,是兴之所至?”沈见空往内走了几步,瞥见画中内容,不由发问。

  沈倦笑答:“无聊所致。”

  他恰倚在灯后,隔着不带半点装饰的灯罩和沈见空对视,身后的发拿一根系带松松系起,有几绺垂落胸前,幽幽打着晃,一双桃花眼半弯,眸眼清黑透亮,懒散笑起来,便是这书房中最美好的点缀。

  沈见空望定他,突然想起,除了初至孤山的那几年时光,他们似乎从未这般安然相处过。从前,两人但凡见面,总会吵上一架,连师父都劝不好。

  说疏夜不喜欢他,甚至存了几分讨厌,这是沈见空十三岁时发现的真相。而那点讨厌,大概也是所有争吵的起源。

  烛火晃了一下,将沈见空飘远的思绪拉回来。他敛眸瞥了眼桌上的灯,轻声说:“戌时将至。”

  “唔,画还没干。”沈倦缓慢蹙起眉。

  沈见空不咸不淡道:“就放在这。”

  “你……”沈倦眼珠子一转,目光重重落到沈见空身上,真诚地说:“沈峰主喜欢就好。”

  沈见空撇开眼:“并非要你送我的意思。”

  沈倦面上笑容更甚,诚挚得有些过分:“它能被沈峰主喜欢,是它的荣幸。”

  这话讨好得过分,沈见空并非傻子,如何看不出他在打主意?却也不再推拒,边应,边转身走出书房:“那就留在这。”

  沈倦挑了下眉,用镇纸把画压好,慢条斯理跟在沈见空后头。

  跨过门槛前,他又看了眼自己那副画。先前沈八万同他说过,这幅真迹若拿到市面上卖,价格高达千万金。如今他这般穷,实在该想办法把画拿回去卖掉。

  偷梁换柱是个好方法,反正沈见空这人,对剑与道之外的东西然不感兴趣,不太可能分得出真品与仿品的区别,何况,这仿品还是本人仿的。

  庭院之中宵风冷寒,小叶榕树枝摇晃,星光碎了一地。

  云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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