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下跪。
她一跪,郑韶与满殿的太监宫人立即齐刷刷跪下。
朱晏亭目光盯着太后,在后者盛怒逼视下,缓缓道:“妾若有罪,太后当治妾以国法、家法。
郑氏若惊扰懿驾,妾亦有统领六宫,总率御嫔之责,不敢徇私包庇,否则难服六宫之众。”
郑太后声音颤抖,指着她道:“
你……你分明是在为难她。”
“郑氏待诏掖庭,便已是太后儿媳。让她协助我,服侍太后用药,这是什么为难呢?”朱晏亭满面惑然。
郑太后胸口起伏,气息牵扯喉咙,低沉沙哑之声:“好啊你,朱晏亭,你敢威胁哀家。”
朱晏亭面色变幻的很快,刹那间,就像是被一粒石子投入了涟漪又平静的水面,她站起身来。
莲步无声,慢慢靠近。
俯身低头,唯有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很低很低。
就像是廊檐间柔风细细。
殿堂上帷幔起落。
“太后觉得,各退一步,怎么样?”
……
“你说,太后今早打翻了皇后奉的药?”
宣室殿,在曹舒小声的禀报里,齐凌眉头微蹙,一笔凝在绢书上,洇出一滴不大不小的墨迹。
他翻回来看看绢书的署名,眉头皱的更深了。
“是,太后发了不小的火,还说,以后都不再用皇后侍奉的药食。”
这等于传出天下作话柄。
齐凌轻轻吸了一口气,撂开笔,端起茶。
侍奉笔墨的黄门忙上前,用细绢试图清除污迹。
“皇后呢?她就站着看着?”
“皇后……传了掖庭待诏郑夫人。”
“传了谁?”
“郑夫人,郑韶。”
皇帝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来。”
皇后有统御六宫的权力,得到了金印,组建了玉藻台。郑韶再有太后罩着,其人、其册、都毫无疑问属于皇后管辖范围。
郑太后总不能把人弄到长乐宫去。
虽一个郑韶不足为惧,郑氏随时可以换别的女子进来,不过只要朱晏亭还是皇后一日,御嫔都归她辖制。
短期内要废后,显然不现实,郑太后现在的态度顶多只能影响她,还不能动摇她的后位。
目前的局面是立后快如雷霆,尘埃落定,大赦天下,连金印都交付了,新后风头正健。
郑太后要为家族打算,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郑氏女先诞下皇子,再图谋后位,无论现在都绕不过皇后去。
朱晏亭靶抓得很准,提出郑韶这个缓冲,郑太后和皇后估摸着能短暂和解,各退一步。
内监还伏在大案上清理绢布,皇帝暂时不便接着处理公文。
他一指顶着盖
盅的边缘,歪在那里休憩。
神思一走,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皇后在玉藻台诸事上的表现,不小气,又拎得清。
对着根基深厚的郑太后,竟也不落下风。
他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朱晏亭这个皇后当得好,事情桩桩件件办的,很合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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