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里只钻进了只言片语，他使劲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那人回来的时候，端了碗什么东西，黑暗里看不清颜色，冒着一股热腾腾的气息。
“自己喝可以么？”声音清冷，语气平淡，让简熠瞳感到很熟悉。
“......迟溯？”简熠瞳盯着迟溯，脑子里依旧一片混沌。
他记得他到艾达老师家的琴室练琴，独自一个人练了很久，总是练不好，但因为练不好会被元帅夫人骂，所以一直练一直练。
怎么迟溯突然就出现了，还端了一碗奇怪的东西让自己喝。
“嗯。”迟溯将碗沿凑近简熠瞳的嘴唇，醒酒汤的温度顺着瓷质的碗沿沾染到唇瓣上。
“这是......什么？”简熠瞳含糊道。
“醒酒汤。”
简熠瞳轻轻耸动鼻子，一股热气涌进鼻腔，他一下子别过头去：“难闻，不喝。”
迟溯无奈，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起碗里的勺子，浅浅舀了一勺递到简熠瞳嘴边。
“喝了。”
简熠瞳原本想偏头避开，被迟溯一呵，不情不愿地咬住勺子。
热流从口腔流下，经过喉咙，蔓延到五脏六腑，简熠瞳混沌的精神被这股热流冲刷得清醒了许多。
挨挨蹭蹭地把醒酒汤喝完，简熠瞳小声嘟囔道：“你是不是那几天来了？”
“什么？”迟溯没听清。
“不对，你是Alpha，”简熠瞳看着迟溯，“我才是Omega。”
迟溯这会听清了，虽然不知道简熠瞳干嘛要突然提一下性别，还是淡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迟溯的脸半露在月光里，明暗的交界线正经过高挺的鼻梁，下半张脸被皎洁的清辉包裹着，稍微柔和了锋利的下颌线。
简熠瞳盯着迟溯看了好一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好看的Alpha......当然，我除外。”
迟溯只当他是喝醉了酒逻辑混乱胡言乱语，按了按眉心，无奈道：“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喝了很多，”简熠瞳想了想，补充道：“我酒量很好的。”
迟溯正准备细问，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冲天长鸣，一团火光飞速升上天空，紧接着炸开了缤纷炫目的光，是烟花，连绵不断地在夜空中绽放。
“外面在干嘛？”
“放烟花。”
简熠瞳被烟花的响声吵得清醒了，突然想起今天是迟溯的十八岁生日，他现在是在迟溯的宫殿里，并不是在艾达老师家里练琴。
五光十色的烟花照得夜空都亮堂了，变换的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照亮了迟溯掩在黑暗中的那半张脸，眼角眉梢都写满了疲惫。
现在已经是零点了。
简熠瞳低下头，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礼盒，和下午送给迟溯的那个一样的款式，显然是一起买的。
迟溯想起简熠瞳下午送给他的礼物，在换衣服的时候被小心放在床头的那个灰色小礼盒。
其实他是很喜欢那份机甲设计图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这种，不算昂贵，但充满心意的、别人亲手制作的礼物。
“这个，也要送给我吗？”迟溯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又一个灰色小礼盒，声音平淡，心里却充满期待。
简熠瞳点点头，俨然已经清醒了很多，只是目光里还盛着几分醉意，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我觉得送机甲设计图会更好，没想到你不喜欢......”
“我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你要是也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了。”
迟溯被勾起了好奇心，在简熠瞳灼灼的目光下，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躺着一个迷你的机甲模型，每个棱角都打磨得十分精致，深黑色的漆均匀地喷在金属模型表面，又是敬衍。
迟溯从盒子里拿起这个迷你的敬衍，轻轻拨了拨它的机翼，发现竟然还可以转动，就跟真的机甲一样。
简熠瞳小声解释道：“做的虽然是敬衍，但是送给你的。”
迟溯抬头对上简熠瞳的目光，轻轻道：“谢谢，我很喜欢。”
“那份机甲设计图，也很喜欢，”
窗外的烟花渐渐凋谢，留下空中的几缕云烟，琴室里又恢复了黑暗，迟溯的上半张脸重新被黑暗包裹，只看见月光下，那抹永远是平直的薄唇，有了轻微的弧度。
比烟花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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