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琅琊(七)_三十六陂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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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下颌被剑光倒映得雪白一片,嘴唇上也无血色,她微微垂首,若有所思的望着颈畔兵刃,眉眼在剑光里显得有些单薄:“我母过世前,切切叮嘱我不得将密旨宣于他人,我父逼婚,我能奈何?”

  “你这话不尽不实。”齐凌未收那剑,有意轻轻将手一送,剑刃贴过去,只差一寸便进咽喉,能见她喉咙微微滚了一下。

  “你已见过朕,也托付了贼人与朕,为何不坐守章华,而要多今日之一举?”

  朱晏亭眼睫微颤了一下,抬起眼来,定定望着他:“陛下可知?那日辞别陛下返家,我父便认定我那夜与男子厮混,将我幽禁沙渚之上,迫我出嫁。婚期就定在这几日,倘我不遣李弈来寻、渡不过云泽、见不到陛下,此刻已是云泽之下的一具尸骸了。”

  不知是不是“尸骸”二字触动了皇帝,他执剑的手下垂,眉目中出现了浅淡的几不可查的困惑。

  他能听出来,朱晏亭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字字诚挚,情真意切,毫无破绽。

  然而总有某个地方,隐隐的不对劲。

  然而殿内灯火煌然,愈显得她形单影只,双肩伶仃,孤袍逶迤——他忽然就心软了,先帝已经下密旨给他定下的未婚妻,未来的皇后,却被逼迫到焚烧宫台、孤行百里,前来寻找他。

  三载须臾,曾在长公主治下强大的章华国已不复存焉,连宫室都被她的女儿亲手焚烧,百官罢黜,刀兵入库。

  曾经与临淄国一样强盛的章华国,破灭得唯一存留下来的就是这一个巫山楚地养出来的女子了……红衣一袭,孤零零的

  站在他身前。

  他坚硬眉目逐渐瓦解冰消,眼眸漫上温和之光,长剑“噌”的一声送回了架上的鞘中。

  下一刻,轻轻携住了她袖底的手。

  冰凉如玉,指底还有汗,一握,粘腻的一片湿。

  齐凌一抬手,内监会意,送来巾帕。他取巾在手,翻过朱晏亭的手掌,轻轻替她楷拭掌中的湿润,浓密眼睫,覆住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唯余下看似温润的玉面。

  “阿姊这样紧张?”

  朱晏亭轻轻摊开手,微张五指,以便他手中的巾帕能擦到指缝里。

  她低声道:“天威深厚,我一庶人,不悬剑已令人惧,更何况陛下还想杀我。”

  齐凌只笑不言,掷开巾帕,重新握住了她的手:“你非庶人。”

  他只做这一个动作,内监等何等乖觉,立刻齐刷刷下跪叩拜。

  满殿灯火辉煌,内监静默的动作,整齐的衣料窸窣声,纷纷低下的头颅——这是对未来的皇后补上的礼节。

  ……

  朱晏亭从苍梧台的羽阳殿离开时,身后跟随了数个内监,为她挑灯开路。

  她步伐轻缓,走得极慢,饶是如此,自东海而来穿过宫廊的风,还是将汗湿的背脊吹得发凉,这背后的冷汗湿了又干:提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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